【笔尖★暖】小哥(小说 征文)

2022-04-18 11:31:02 来源:金山文学 点击:6

再多的喜欢都成泡沫。在阳光中交织着迷离斑驳,被风一吹,便都散去。

曾是那么青涩的样子,尾随在他身后,像句子里的逗号,被他不经意的甩来甩去,却总是得不到心里想要的那个圆满的答案。

转眼,已到中年。昨日还是花黄依旧,裙裾飘飘招摇在大街小巷,流光飞舞中总是偷偷暗数着有几多艳羡的眸光。只一恍惚,如何变成天凉好个秋了?

再遇到当年的那个他,惊诧于那种沧桑背后的老练与谨慎。要了滚烫的火锅,却不饮酒。仍是极少看我,一筷子一筷子的食物夹给身边艳若桃李的女子--芸。偶尔回到现实,目光落在我身上时,亦是小心翼翼地说:“别告诉你嫂子哦。”我当时就好像看了肥皂剧一样,心里无数的泡泡咕嘟咕嘟钻出来,一圈一圈的都是怨恨。他少年时的青葱与瘦骨全然不见。唯一相似的是对我的态度,即使钻入他眼中,恐怕也会被当做一颗沙粒挑出来。

可惜了我们双方父母曾经约定好的娃娃亲。我在他眼中,从来都是一小丫头片子,不熟,带着一点傻傻的憨。

这便是暗恋的悲哀吧。我却一直从心里只认得着他。

少年时,每个寒署假,都被接去他家里,只为着培养感情。他家一大堆的小子,以至于他的母亲---我的二姨不得不审时度势,细水长流地为他们铺展开遥远的将来。于是,年龄还算稍微相仿的我就入了两家大人的眼。

他排四。我一直叫他小哥。每个假日的清晨,我尚在被窝中偷懒时,小哥跟三哥已经在姨夫的督促下在院子开阔处活动开了。马步,辗转腾挪,练得十分认真。小小的脸庞在晨辉的映衬下,散发着潮湿蓬勃的气息,他像一株刚刚打开的植物,悄悄地在我心里扎了根。

姨夫的九节鞭十分厉害。可惜他不给人看。小哥学到了多少,我至今不清楚。但是在这样无数个假期的交替中,我一点点地长大了些。初初发育的身体带动了内心一些隐秘的渴望,童话中的公主与王子渐渐成了我梦境中的常客。

若你是王子,我愿是那个为了你的幸福而在天亮之前消亡的小人鱼儿。

可惜,小哥不知。

春节访亲。一大群的哥哥们蜂拥而至。小小的空间里顿时逼仄起来。崭新的衣服、浓重的烟草味、哥哥们似笑非笑的眼神,使得本来就羞怯的无所适从。尤其是小哥也在,人群中,才发现他的个头比去年又蹿高了许多,已经跟其他大哥哥们平起平坐了。他也同其他哥哥们凑了过来,笑嘻嘻地等待我一声问安。那一霎,仿佛红布罩了脸,我垂下头向人墙中搜寻,看看有没有可以逃出去的缝隙。

被逼着一一问安之后。趁着人多,我溜了出去。走不多远,听到身后有踢踏的脚步声不紧不慢跟着。回首,是小哥,正瞪着一双亮晶晶的眸子挑衅一样地瞥着我:“还没叫我哥哥呢!”刚被冷风吹走的红布又被反向刮回来了。红彤彤热乎乎的脸在他的眼中似乎成了我的一种羞辱。我恨恨地回:“就不叫,你比我才大三岁呢!”转身想跑。背后一只手勾住了我的后衣襟。

“不叫,今天别想跑掉!”如此拉扯几次,见对方毫无怜香惜玉之意,无奈之下,只好蚊子一样哼哼给他听。偏偏每次他都不依不饶,非要逼我大声叫出来才作罢。那时,心里曾经有一度恨死了他的这种霸道与不解风情。

小哥是淘气的男孩。家里在镇上摆着两个摊位。偶尔发生抢占摊位的事情,开始都是姨夫处理。不清楚哪一年开始,姨夫开始退位,有事情都找他了。而他那时已经成为人们眼中的小混混,手下有了几个像模像样的小弟。虽然不属于打家劫舍,偷鸡摸狗的一类,可酒后滋事或者少年意气总是不可缺少的。

姨夫在一定程度上让他处理事情也算是变相的纵容,小哥终于闯了祸,将人家打进了医院。派出所里开始到处寻找他。

那是个炎热的夏天。家家户户的小麦都收割完毕了,整整齐齐地晾晒在高高的平房上。早晨打开,晚上收起,中间无数次的搅动,这便是我一天里最重要的功课了。余下的时间里,我便安静地写作业看书。小哥就躲在我家西屋里,偶尔也出来帮我,两个人站在高高的平房上,四周绿树掩映,远处青山隐隐,我们一头一个,安静地用脚将摊开的小麦分割出一条条波浪一样的纹理来。那时,他已经初具成年男子的样貌,稚气的嘴唇上方,有着细密的绒毛。

小哥已不再像少年时欺负我。他变得客气而且疏离。对我的父母也早晚请安,礼貌谦恭得像是过去大户人家出身的公子。除了上下平房时的敏捷与利落,浑身上下看不出一点混混的习气。他的家教一直很严格,姨夫坚决主张练武先修心,所以所有的哥哥几乎都是一个模式,腰板挺直,面目温厚,看不出他们心里到底想什么。

那是个美妙的夏天。虽然我们之间不交谈,但是每一次擦肩而过的瞬间,我都能听到自己内心开花的声音。那些纯美而短暂光阴,在记忆中爬出了细长的触觉,缠绕着我,使我无端局促,羞怯,含羞草一样敏感。我知道那一刻,自己如水一样的心湖已经起了某种类似化学反应的变化,那种异样美好的感觉不动声色地将我的城池攻陷了。

虽然,我已经知道自己不可能嫁他了。

心里的那棵树已经根深蒂固,枝叶扶疏,葱郁如伞了。许多个月光娉婷的夜晚,我都认真地对月祈祷,希望时光可以倒流,回到那个可以给我们婚姻的年代里。

因为他的顽劣,直到二十五岁那年才由母亲做媒,与我们村里一位漂亮女孩结了婚。这在当时的农村已经算是晚婚了。他结婚的那天,我借故不去。母亲自然不知道我心里的小波浪,也不曾勉强。那日,一个人在冷清清的屋里,对着镜子,描眉,涂唇,试新衣,将自己打扮成新娘子的样子。好似自己也嫁了一回。待母亲回来时,我早已睡下,天尚未黑。

他从此极少在我眼中出现。春节偶遇,亦是礼貌地点点头。很短的时间里,看着他喝酒,吃菜,被漂亮气质的嫂嫂像个婴儿一样地照顾着。心里也慢慢地开解了许多,他是幸福的,我便是快乐的。

又是多年过去。我的心事儿慢慢地在颠簸中睡去。时光蚀了面容,带走了幻想和纯真,在无尽的挫折中,我已变得支离破碎。许多个人过去了,都不如他点滴的好。所以,一直坚守着心底的那个梦,像神祗一样供奉着。

遇到了一个比我更执着的人--杰。杰对我是一见钟情,从此开始了无休无止的纠缠。我一再拒绝之后,竟然开始使用暴力逼我就范!数次报警干预,仍然未能使他退缩分毫。那一日,他拦着我又问:“答应不?我会对你好一辈子!”看着他眼中的痴狂与疯狂,我直觉他就是一个精神变态者。几度躲闪不得,被他抓进手中,开始打骂。那一刻,我欲哭无泪,求告无门。

杰打得累了。又开始心疼我。一边掏出纸巾给我擦拭血迹与眼泪,一边貌似深情地道歉。路人怎么看我们都像一对刚吵完架的恋人。我像个木偶,被他的一举一动牵制着,不能自己。

还是过去的格式,打完哄过之后,我必须要跟他一起去吃饭。他去厕所的空间,我给小哥打去了求救电话。这个号码是一次偶遇小哥给我的。他从母亲那里知道了我这些年的不如意,那日见面,他只说了一句:“有事情,打电话给我。”而后,跳上车子,绝尘而去。

小哥来得非常迅速。我跟杰的饭才吃到一半,他就带着一个人高马大的同伴闯了进来。他只看了我一眼,便直直地盯着对面的杰看,眼睛里的刀子扎得杰马上就如坐针毡。他问:“就这个人吗?”我点点头,青肿着的眼眶没来由地湿了。然后,坐在我对面的杰就被他像小鸡一样拎了出去。

饭店外面,一片空旷。马路上车如流,正是上下班的高峰。杰被他掼在饭店的墙脚处,抖抖瑟瑟地缩成一团。这时我才发现,小哥竟然一身短打扮,明显就是准备武斗的。他的同伴手里亮出了明晃晃的匕首,在阳光下寒光闪闪。我的心开始抖起来,怕把事情闹大了。

小哥的手戳上了杰的鼻尖:“就你个怂样,敢欺负我妹子!她如果不是受了十足的委屈,是不会找我这个做哥哥的!”这一句话,在杰疯狂凌虐下都不曾落泪的我忽然泪水倾盆。我以为他不懂我,不关心我,却原来,他从不曾远离!他懂得我的骄傲与自尊。

那日,在我的拼命拉扯下,杰还算高大的身影依然在小哥的拳脚下土崩瓦解。杰踉踉跄跄离去时,狼狈的背影比大街上的流浪狗还凄惨。

小哥看着我,眼睛里第一次有了内容:“记住:你是有哥的人,以后再有人欺负,不要自己一个人担着!”我含泪点点头,再点点头。“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看看?”我拼命地摇头。那个样子又退回到了被他逼着叫哥的日子。他的眼睛忽然红了,迅速转过身,背对着我,挥了挥手,头也不回地钻进了车里,离开。

那一刻,我含泪笑了。因为我终于看到了他的柔软,像我对他是一样的。阳光暖暖地打在身上,我心里轻松了许多,周遭的事物突然就变得生机勃勃。我逐渐地懂得了,一些喜欢或者过往,到了该放下窖藏的时候了。许多时候,我们应该珍惜某些遇见,并且让它成为生命中的暖,照亮自己以后的每一天。

放下之后,天高云淡。慢慢地重新融入生活,试着接纳一些烟火的熏染。懂得了,世间有一种爱,就是无声的懂得与照看;世间有一种暖,似有若无,却无处不在。即使不说,即使隔了千里万里的距离,依然温暖灿烂,一如人间四月天。

小哥终于离了婚。跟那个女子走到了一起。忽然想起那日吃饭时他说的一句话来:“你看,芸长得像不像你?”若干的过往,忽然一下子都涌了过来。他在院落里沐着晨光练功、他追在后面逼我问安、他饭店门前的精干身影,如同这漫天晴好的阳光,柔软,细腻,蚀了心的暖。

大梦醒来迟。只一转念,天地之间顿时就模糊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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